每一次晨跑的時候,總在不經(jīng)意間瞥一眼行道樹的間隙中那些顏色各異的花;ㄩ_的并不嬌艷,紅黃粉紫顏色不同,三五片指甲蓋大小的葉片,襯托著晨風中微微拂動的花朵。
花朵并不大,如一元硬幣般大小,細碎的花瓣環(huán)繞著并不鮮艷的花蕊,一日日開在無數(shù)車輛駛過的032縣道旁。
時令過了小雪,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寒意,也讓我愈發(fā)感受到寒冬的肅殺。道路旁密密匝匝的楊樹亦或槐樹的葉子,在寒風中幾乎落盡,馬路上不時有被疾馳而過的汽車帶起的一簇簇樹葉,打著旋兒沖進路旁的溝中,有的樹葉竟齊齊整整地蓋在了路旁那些不知名的花朵上,只有風吹來時,才可以掙脫這份不期而來的壓迫。
從春天到夏天,道路旁的這一簇簇的小花并無人問津,更沒有人為這些花澆水施肥。在幾盡貧瘠的土壤中頑強地開放著,它們沒有楊樹與槐樹粗壯的體魄,更沒有抵抗狂風暴雨的堅挺身姿,在被那些高大的物種們獨占陽光雨露的狹小空間中生長著,沿著路基,在一株株楊樹與槐樹搶盡養(yǎng)分的土地上,雖然纖弱卻又頑強生活著。
看樣子,這些叫不上名的花草是被人有意種上的,花株不高,也就二十多公分的樣子,均勻地矗立成一道低矮而又略顯纖弱的花株。不知有多少次,我停下晨跑的腳步,蹲下身子仔細觀察這花株生長的土地。
路基旁的土泛著一種高嶺土的黃白色,泥土中夾雜著黃豆粒般大小的石子,有的同杏子般大小。土層堅硬,沒有任何的營養(yǎng)成分,既不能儲存水分,更不適應任何作物生長。我也知道,我的家鄉(xiāng)屬于魯中平原中的丘陵地帶,早些年被稱作“兔子都不拉屎”的地方,就是在這樣的土壤中,竟長出了一排排粗壯的行道樹與這些叫不上名的花草。
花株的粗細如一支檀香的樣子,綠黃中似乎透出枯株的經(jīng)絡,雖纖細卻不失堅韌。就是這樣的生長環(huán)境,從春天到夏天,歷經(jīng)了不計其數(shù)的狂風暴雨,頑強而又執(zhí)著地在行道樹遮蔽的空隙中生活著,似乎只有陽光的無私才能讓它體會到一季榮枯的悲喜,而這漸漸逼人的寒冬,似乎并沒有讓它畏懼與退縮的意思。
站起身,看著遠處巍峨聳立的鳳凰山,春夏之時在山峰北面升起的太陽,毅然決然地跑到了鳳凰山的南部很遠的地平線上升起,把我的身影投射成十幾米的影子印在寬闊的馬路上。
看著冉冉升起的旭日,田野中日漸茁壯的麥苗越發(fā)顯得青翠,身旁的車輛疾馳而過發(fā)出刷刷的呼嘯聲漸行漸遠,我不由得陷入沉思。
造物主與這個世界沒有什么偏愛,所謂的生命都有生長與展示的機會,沒有人體會到這自然法則的惟妙惟肖。這些花花草草雖然沒有楊樹、槐樹挺拔的身姿,亦或沒有引人注目的美艷,僅憑著季節(jié)賦予的這次生命,便在四季中為自己贏得了這次與四季相系,與風雨相伴與歲月相守的機會,一次生命的綻放,一次與大地不離不棄的守望。
我感動于這份屬于生命的執(zhí)著,更感動于這份自然界中微弱生命的堅韌。其實對于我們?nèi)祟悂碚f,何嘗不是這樣的一種境遇。雖位卑而不淪落,雖弱小而不失堅強,為著自己的初心與堅守,活成自己的一份境界與超然,這不正是這個時代所需要的一種精神么...... (文/老土 配圖/孫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