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在彌留之際,陳愛蓮依舊想把美好留給所有人。 11月21日零點59分,著名舞蹈家陳愛蓮平靜地離開了人間。 中國舞蹈家協(xié)會主席馮雙白接受媒體采訪時透露,在陳愛蓮病重期間,他多次想去探望,均被陳愛蓮婉拒。臨終前,陳愛蓮要求家人為其換上《春江花月夜》的演出服,這是她風華正盛時,最美的樣子。 記得去年3月,《環(huán)球人物》記者來到北京愛蓮舞蹈學校。初見陳愛蓮,她正在指導一群十八九歲的小伙子排練,他們是要在大型舞劇《紅樓夢》的全國巡演中跳賈寶玉的演員,而當時80歲的她,就跳林黛玉。 忙到大汗淋漓,看到記者來了,陳愛蓮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補妝、換衣服,并且和身邊的女兒商量了一會:哪一套衣服接受媒體采訪時穿過,哪一套沒穿過。最后,她挑了一套從未在媒體面前穿過的衣服,楚楚動人地朝我們走來。一年過去了,她還是這樣,即便在彌留之際,依舊想把美好留給所有人。 戳視頻看《環(huán)球人物》獨家采訪↓↓ 大水缸邊學“魚美人” 作為一個舞者,陳愛蓮生逢其時。1959年7月,經(jīng)歷5年科班訓練的陳愛蓮即將出師,而這一年恰逢國慶10周年。北京舞蹈學校決定,將畢業(yè)班編排的畢業(yè)作品《魚美人》作為一部國慶獻禮舞劇上演。 這部舞劇的總編導是蘇聯(lián)著名舞蹈專家古雪夫,他認為,中國舞的上身和芭蕾舞的下身結合在一起,將會是世界上最美的舞蹈。民族舞和芭蕾舞基礎都非常扎實的陳愛蓮進入了古雪夫的視野,被選為這部舞劇的主角。 古雪夫告訴陳愛蓮,既然是“魚美人”,就要具備魚的特征。她跑去公園看魚,在大水缸旁邊看到魚尾擺動,也忘我地擺動手臂,模仿著舞起來,過往的游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,以為她是精神病人。 陳愛蓮又借來大堆古代仕女畫,成天觀察畫中人的神態(tài)和線條,揣摩魚美人該怎么走路,怎么回眸。《魚美人》首演就大獲成功。這是中國芭蕾舞劇民族化的第一部作品,后來的《紅色娘子軍》《白毛女》等芭蕾舞劇都深受其影響。 ·陳愛蓮表演《美人魚》。 演出結束后,時任國家主席劉少奇和夫人王光美走上臺,祝賀大家。劉少奇握著陳愛蓮的手說:“小陳啊,祝賀你演出成功!”有人在一旁說:“今天還是陳愛蓮的生日呢!”劉少奇露出驚喜的神色,笑道:“是嗎?祝賀你雙喜臨門!”這一幕深深印在了陳愛蓮的腦海中。 《魚美人》給了陳愛蓮藝術生涯一個很高的起點。此后,從舞蹈《牧笛》中的農(nóng)村姑娘,到小舞劇《張羽與瓊蓮》中的瓊蓮公主;從《春江花月夜》中的閨中少女,到朝鮮舞劇《紅旗》中的革命烈士福順……她跳出了一個又一個經(jīng)典形象。1962年,她代表中國赴芬蘭赫爾辛基參加第八屆世界青年聯(lián)歡節(jié)的舞蹈比賽,她跳的4個節(jié)目全部獲得金質獎章。 ·陳愛蓮表演《牧笛》。 正當陳愛蓮裊裊婷婷嶄露頭角時,“文化大革命”開始了。陳愛蓮的丈夫是北京舞蹈學校的一名老師,在“文革”中無法忍受侮辱和批判,結束了自己的生命。不久,陳愛蓮也被定性為“壞分子”。1970年,她隨中國歌劇舞劇院的演員一同被下放到張家口蔚縣的農(nóng)場,進行勞動改造。 消息傳到中南海,周恩來打電話給文化部部長,叮囑要保護好這批人,將來還要出人才。文化部根據(jù)周總理指示,特批舞蹈演員在勞動改造的同時,每天可以練功一小時。 陳愛蓮心里牢記著舞校老師們的告誡,舞蹈這一行,必須“拳不離手,曲不離口”。如果一天不練舞,老師會看出來;兩天不練舞,同行會看出來;三天不練舞,連觀眾都能看出來了。“值得欣慰的是,總理的指示使得我每天練功成了合法的活動。”陳愛蓮打心眼里高興。 勞動改造是非常辛苦的。白天勞動過后,回到住處已是太陽下山。晚飯后又是開批判會、搞運動的時間了。在如此勞累的條件下,堅持練功全靠個人的毅力。“兩三個月過后,就沒有人堅持了,只剩下我一個人。”陳愛蓮的想法很簡單,“我是干這一行的,還是這一行里特別優(yōu)秀的尖子,不干這個干什么呢?” 塞外冬日,天寒地凍。當同伴們農(nóng)忙前用織毛衣、下棋、玩撲克打發(fā)時間時,陳愛蓮總是在清晨8點形單影只地練功一小時。練功地點是住處附近的一個洼地籃球場。 陳愛蓮一個人跑步、踢腿、壓腿、翻跟斗,成了農(nóng)場里的一道風景。一群老大爺每天叼著煙斗,圍蹲在籃球場周圍,看著身形婀娜的陳愛蓮翩翩起舞。這些村民的出現(xiàn)激勵了陳愛蓮,“舞校的老師多次對我們說,我們國家60位農(nóng)民的口糧才能培養(yǎng)一個舞蹈演員。如果荒廢了,才是真正對不起黨,對不起人民!” 3年后,勞動生活結束了,不少同伴恍然大悟,開始重拾舊功夫。“有很多人練得很好,后來也恢復了,但是藝術生命畢竟還是沒有我這么長,因為你中斷得太多,歲月一定會留下痕跡,對不對?”陳愛蓮常常想,自己80歲還能站在舞臺上,哪有什么訣竅,就是得益于一生不曾間斷一天的訓練。 36 歲開始練“毯子功” “機遇,就像是一趟不定時的、調(diào)皮的幸運列車,什么時候來不一定,停多長時間也不一定。”經(jīng)歷過世事沉浮的陳愛蓮向《環(huán)球人物》記者感慨道,有人在等這趟列車時,耐不住寂寞跑掉了,有人在這趟列車來的時候,卻不具備上車的資格了。“而我都做到了。即便有石頭砸在我的腳上,我也不會走,我會一直等!” 其實,陳愛蓮不光在等,還在不停創(chuàng)造“上車”的機會。 1975年,沉寂多年的中國歌劇舞劇院開始重新排練節(jié)目了,這讓陳愛蓮心花怒放,盼著機會的到來。尤其是《草原女民兵》的上演,讓陳愛蓮心頭一震,她找到編導,請求安排一個角色給她。編導卻非常惋惜:“這里面的角色你都能勝任,但領導不安排你。”陳愛蓮又去找領導,領導一句話深深刺痛了她:“你沒有革命氣質!”猛一聽很傷心,但細想想也不無道理,陳愛蓮之前的舞臺經(jīng)典形象雖然多,但大多是“才子佳人”。 “我想,除了我自己編一個節(jié)目,證明我可以演英雄形象以外,沒有其他的辦法了。”于是,陳愛蓮開始自學編導,取材當時的流行電影《雞毛信》,編成《敵后交通員》。這部舞劇講述的是一名村姑化裝成放羊娃,沖破敵軍防線,順利完成敵后交通員任務的故事。劇中有大量男孩子的戲份,而在舞臺上,男演員和女演員的技巧是不一樣的,有“旋子”“側空翻”等高難度動作。 陳愛蓮狠下心來,找到舞校的一名武功老師。“當時我已經(jīng)36歲了,還要重新開始練‘毯子功’。”所謂“毯子功”,包括翻、騰、撲、跌、滾、摔等高難度動作,需要在毯子上練習,保護練習者不受傷。 為了演好這個節(jié)目,她每天早上5點就出現(xiàn)在公園里加練,6點10分到團里繼續(xù)練功,下班回家,還要練到深夜。最終陳愛蓮出現(xiàn)在舞臺上,前手翻、旋子、搶背,一系列高難度動作看得人眼花繚亂,再也沒人說她“沒有革命氣質”了。 《敵后交通員》是陳愛蓮的復出之作,也是她編導的第一個節(jié)目。節(jié)目上演后不久,“文革”就結束了,文藝事業(yè)迎來春天。1979年是共和國三十華誕,一次規(guī)?涨暗奈乃嚝I禮演出在北京拉開帷幕。壓抑多年的文藝界人士鉚足了勁兒,都想通過這次機會展示自己。從1979年1月到1980年2月,獻禮演出共進行了18輪,128個全國各級藝術團體共演出了931個節(jié)目。 中國歌劇舞劇院決定推出大型國慶獻禮舞劇《文成公主》,這是該院“文革”后的第一部舞劇。在排練期間,跳文成公主的陳愛蓮患上運動員才患的“過度訓練癥”,一度在醫(yī)學上下了“終結舞蹈生涯”的診斷,但不服輸?shù)乃箲{借毅力戰(zhàn)勝疾病。《文成公主》一演而紅,轟動京城。這部講述漢藏團結、有濃郁民族風情的舞劇在國慶30周年獻禮表演中,獲得創(chuàng)作二等獎、表演一等獎。 ·1979年,國慶30周年,陳愛蓮演出《文成公主》劇照。 80 歲仍跳“林妹妹” 陳愛蓮迎來了第二個事業(yè)高峰。1980年,她舉辦新中國第一個個人舞蹈專場,開創(chuàng)了先河。1981年,大型舞劇《紅樓夢》上演,但陳愛蓮要去香港開舞蹈專場,這個機會留給了中國歌劇舞劇院的年輕演員。陳愛蓮回到北京后,導演馬上宣布,陳愛蓮仍是林黛玉的A角。 陳愛蓮以為是意外收獲,但一些年輕演員的“忠告”馬上來了:“陳老師,您可別演,這戲臭死了!”原來,這部舞劇的排練效果并不理想,沒有人能成功駕馭林黛玉這樣一個復雜的舞臺形象。既然難跳,陳愛蓮反而不能撒手了,她把《紅樓夢》前前后后讀了4遍,方才登臺。但排練開始后,她依然覺得效果不理想,還是找不到一個方法表現(xiàn)林黛玉的性格。 “一千個讀者心中,有一千個林黛玉”,幾乎每個讀者都會根據(jù)自己的經(jīng)歷和林黛玉產(chǎn)生共鳴,但每個人的共鳴又不一樣。所以,林黛玉這個角色必須跳出人人心中都有的神韻,又要跳出一份留白,可供每個人獨自共鳴。一個舞蹈演員,若沒有豐富的藝術修養(yǎng)和生活閱歷,是不可能跳出這種“增之一分則太滿,減之一分則太弱”的分寸。此時,孤兒的身世和“文革”中的苦楚經(jīng)歷幫助了她,她有了跳好林黛玉這個角色的底氣。 舞劇《紅樓夢》上演后好評如潮,陳愛蓮被稱贊為“活林黛玉”。那一年,她42歲,《紅樓夢》成為她中年之后藝術修養(yǎng)達到爐火純青的代表作。 ·陳愛蓮領銜主演大型舞劇《紅樓夢》。 “現(xiàn)在舞蹈界在技術層面上做得很好,舞蹈演員的身體條件也超過我們那個時候了,但我怎么總覺得是‘空心菜’呢?”陳愛蓮的眉目間有擔憂,“如果單純地炫技,就去看雜技好了,舞蹈是一門藝術,是需要文化底蘊的。”好比現(xiàn)在很多表現(xiàn)愛情的雙人舞,跳出來仿佛千篇一律,“可是,文成公主和松贊干布的愛情、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、柳夢梅和杜麗娘的愛情,各個都是不一樣的。”舞蹈演員年齡越大,越能理解沉淀在足尖上的文化底蘊,這也是陳愛蓮80歲仍在舞臺上奪人心神的原因。 20世紀80年代末,為響應國家文化體制改革的號召,陳愛蓮率先“下海”,成立了陳愛蓮藝術團,后來又成立了北京愛蓮舞蹈學校。1997年,陳愛蓮看到一份資料上說,首屆中國國際歌劇舞劇年活動將要舉辦,而全國各地報上來的節(jié)目90%都是外來劇目,中國本土節(jié)目少得可憐。陳愛蓮看得不服氣,和幾名業(yè)界老友一拍即合,決定出資100萬元復排舞劇《紅樓夢》,參加舞蹈年比賽。后來,復排的《紅樓夢》上演了百余場。 2019年,舞劇《紅樓夢》再次回歸,陳愛蓮要帶著愛蓮舞蹈學校的學生們開始全國巡演。在國慶10周年時,她跳了《魚美人》,那時的她灼灼其華;在國慶30周年時,她跳了《文成公主》,那時的她風姿綽約;當新中國成立70周年之際,她已不再用獻禮舞劇的方式為祖國祝壽,而是投身到市場經(jīng)濟的大潮中,和年輕人一起登臺,將滄桑和苦難銘刻在身后,將笑容與美麗展現(xiàn)給世人。 讓人留戀的時光 2014年,陳愛蓮參加了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的文藝工作座談會。“我很幸運,坐在了非?壳暗奈恢。”她常想,雖然經(jīng)歷了很多苦難,但在人生每一個重要時刻,她都非常幸運。 從新中國一路走來,陳愛蓮和共和國的命運緊緊相連。1949年5月,上海解放。陳愛蓮和爸爸、媽媽、妹妹走上街頭,歡天喜地載歌載舞。歡慶的隊伍中,小孩子也成立了兒童歌舞隊,跳得最棒的陳愛蓮讓大人們贊不絕口,她也因此加入了街道劇團。但僅僅一年多時間,父母不幸相繼離世,拋下了她們姐妹倆。 1952年,孤兒院里的陳愛蓮被選拔到北京中央戲劇學院附屬舞蹈團,這是為新中國培養(yǎng)舞蹈人才的搖籃。“孤兒的生活和環(huán)境的變化,使我隱約懂得了這樣一個道理:在生活和事業(yè)中,自己必須是一個強者,既然學藝就得學出個樣子來,絕不能落在別人的后面。這種信念至今還牢固地留在我的身上。” 陳愛蓮回憶,“當時老師對后進的學生說,你就不能笨鳥先飛嗎?我并不是一只笨鳥,但是如果也能先飛,會怎樣呢?”于是,她這只聰明的鳥兒真的開始“先飛”了。 別人練一遍的動作,她要練兩三遍;古典舞中的“蘭花手”需要手指往手背方向扳,她養(yǎng)成了習慣,只要雙手空閑,就左右手交替扳手指;吃飯時,她將一條腿放到欄桿上,邊壓邊吃;為了練好芭蕾舞,她睡覺時也把腳扳成“朝天蹬”——雙腿劈叉,一字馬貼墻,其中一只腳的腳跟靠墻,腳尖越過頭頂。她買不起鬧鐘,就在自己腳上拴了一根繩子,將另一頭放到窗外,央求一名男演員每天早晨拽繩子叫醒她,“當我的同伴起床時,我已經(jīng)練得滿頭大汗了”。 1954年,北京舞蹈學校成立,這是新中國第一個舞蹈學校,陳愛蓮成為第一批學生。陳愛蓮擅長抒情慢板舞蹈,但在速度和旋轉上比較差。入校后,她的老師要求她補短板。 民族舞里有一個從戲曲中借鑒而來的動作“臥魚”,為了練好這個動作,陳愛蓮不斷躍向空中盤住身子,隨即臥下去,但還是沒有達到要求。不斷的練習磨破了她的膝蓋和腳背,每天脫下練功褲時,血都已經(jīng)和練功褲粘在一起了,像被扒下一層皮。第二天,結痂的傷口又要被重新磨破,血重新和練功褲粘在一起,如此周而復始。最后,陳愛蓮終于達到了要求。 “那是一段非常讓人留戀的時光!”陳愛蓮向記者回憶起那個年代時,雙眼始終綻放著明亮的光芒。“我們的民族舞蹈藝術在唐宋時期達到了鼎盛,但唐宋之后,就沒有專業(yè)的舞蹈隊伍了。而新中國將斷層幾百年的舞蹈隊伍重新建立起來了!”陳愛蓮趕上了這樣的好時代,成為新中國培養(yǎng)的第一批專職舞蹈演員。 1955年的一個秋日,陳愛蓮被選到中南海,參加同領導人的聯(lián)歡舞會。那天晚上,她和另外兩名同學乘車前往中南海。20時,毛主席出現(xiàn)在中南海舞廳,“人們的精神狀態(tài)明顯不一樣了,發(fā)自內(nèi)心地興奮起來”。陳愛蓮和其他女同志都坐到了舞池邊上,等著和毛主席跳一支舞。毛主席很有風度,為了照顧每一個人,他一首曲子下來,往往要換四五個舞伴。 “輪到我的時候,正好一首新的曲子開始了。”陳愛蓮開始和毛主席共舞。“毛主席問我叫什么,是哪里人,聽說我的祖籍是廣東番禺,他風趣地說:‘你是小廣東!孫中山的老鄉(xiāng)。’”親切的話語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離。一首曲子下來,毛主席居然沒有換舞伴。 之后,陳愛蓮又和劉少奇、周恩來、朱德、陳毅等黨和國家領導人都跳上了一曲。 那天,朱德也給陳愛蓮留下了深刻印象。“他穿了一雙非常普通的布鞋,坐在一旁的沙發(fā)上,笑瞇瞇地看著我們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,像一位農(nóng)村的老大爺。”陳愛蓮很難將眼前的這位“老大爺”和指揮千軍萬馬、屢戰(zhàn)屢勝的總司令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 陳毅則是風趣幽默。他從事外交工作,又有留洋經(jīng)歷,因此很受舞伴歡迎,女同志爭相與他共舞。陳毅夫人張茜擔心他身體吃不消,就在一旁勸:“該回去休息了吧?”“最后一曲,著啥子急嗎?”一口濃濃的四川鄉(xiāng)音,讓周圍舞伴一片歡笑。 那天晚上將近22時,陳愛蓮才和同學乘車離開中南海,回到學校。“從那以后,我就逐漸明白,我們國家的領導人一點也不神秘,他們就是從我們普通老百姓中走出來的。”后來年歲漸長,陳愛蓮更加明白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良苦用心,“不管是在延安,還是在新中國成立后,我們的領導人一直在用各種方式,跟我們文藝界人士近距離接觸。” 在此后各個歷史時期,陳愛蓮多次參加黨中央舉辦的文藝界調(diào)研活動,并在活動間隙為黨和國家領導人表演舞蹈節(jié)目。陳愛蓮說,只有充分了解文藝界的規(guī)律,才能制定和推行更加行之有效的文藝政策。“從毛澤東到習近平,從新中國成立到進入新時代,新中國文藝就這樣一路走過來了。” “你知道嗎,這個世界有一件事特別公平。”采訪即將結束時,陳愛蓮對記者說,“一天24小時,最公平了。你怎么用,決定了未來你是什么樣的人。” 是啊,共和國70年是多么宏大的詞,但在她身上,是可以定格到一分一秒的畫面:在舞蹈團學員班宿舍,有一名學生腳上拴著“叫醒”的繩子;在公園大水缸旁,有一名妙齡少女隨魚兒游動在擺動身姿;在早晨8點的蔚縣農(nóng)場,只有一名舞蹈演員遵照周總理指示,準時練舞…… 有一句話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:多少事,從來急;天地轉,光陰迫。一萬年太久,只爭朝夕。